在当代文坛,历史散文并不少,但就一般作品而言,以历史人物、历史事件为主体的“时间”书写占了较多比重,也由此简化了“历史散文”的复杂性。相对“时间”书写而言,石一宁的散文集《履痕心绪》更注重书写作为“空间”的历史,通俗讲,就是以现实性的地理空间为发散点,通过发挥自身丰富的历史想象力,来讲述该地域所包含的多元历史文化,并经由现实与历史的双重叙述,形成自身的特点。如散文集的开篇《岳麓的雨》以“岳麓书院”为地理空间,渐次呈现岳麓书院的由来以及其中悬挂的“潇湘槐市”“实事求是”等匾额的历史知识。此外,“凌云”中所包含的革命斗争(《凌云行思》)、“尧庙”中所蕴藏的人类文明进程(《尧庙幽思》)、“楚雄”中所涵括的古人类文明(《重游楚雄》)等“空间”历史,逐渐展现在读者面前,使其在阅读中得以回看中国历史文化。
以“空间”历史为核心的散文写作能够摆脱固有“时间脉络”的掣肘,使其既可以包蕴悠久的古代文明,又可以容纳近现代的历史风貌,同时,二者又能交汇于同一地理空间之内,据此形成开阔的写作视野。如楚雄的“元谋”历史与金沙江的长征历史关联起来,形成特殊的历史文化景观(《重游楚雄》);在讲述有关“上林”的记忆时(《上林忆想》),作者一方面将它与历史人物“徐霞客”连接起来,另一方面又不局限于对徐霞客过往经历的书写,因为其中时常穿插着关于“历史遗忘”的现实反思,使得这种讲述包含了历史与现实的双重维度。可以说,选择地理空间作为焦点,有效摆脱了“线性历史”的束缚,在写作思维的发散与想象力的生产中获得了更为开阔的表达空间。同时,这种写作正契合了散文之“散”的内在特性。因为“地理空间”可以将想象力集聚起来,从而生成更为多元的历史表达。石一宁的《履痕心绪》中还有对自身人际交往状况的书写,对《民族文学》刊物发展的期待等,尽管其丰富性与复杂性有待读者的进一步探掘。《履痕心绪》有所“跨界”(石一宁本身是文学评论家),但在笔者看来,他对“空间”历史的讲述却是对散文创作的有益尝试。(作者系华中师大文学院在站博士后 张凯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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