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锴带领学生设计制作的珐琅琵琶和月琴作品《礼》。
工作中的曹锴。上海工艺美术职业学院手工艺非遗数字积累与文化传播中心供图
扫一扫 看视频
“通过自己的双手创造出一件东西,当实物呈现在眼前时,那一刻内心生出的成就感是对平凡生活的巨大慰藉。”生于1994年的内蒙古男生曹锴,看起来比同龄人多了几分沉稳与平和。
正值青春的年纪,曹锴身上同时拥有两个身份:传统珐琅技艺手艺人,上海工艺美术职业学院珐琅青年教师。
“景泰蓝是我国特有的珐琅工艺,也叫作铜胎掐丝珐琅,是结合了传统的青铜铸造工艺和陶瓷釉料烧制工艺形成的。”曹锴不喜多谈个人经历,可一旦被问及这项自己安身立命的手艺,他便会极其详细、耐心地讲解工艺的完整流程和细节。
当时间只属于自己,只属于景泰蓝工艺,分分秒秒都随着那一道道工序而变得纯粹起来:制胎、掐丝、焊丝、点蓝、烧蓝、打磨……
2012年,曹锴考入上海工艺美院工艺美术品设计专业,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接触到珐琅工艺。最初,他在专业方向上有很多选择,比如漆艺、工笔画、陶瓷、玉雕……“珐琅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更神秘、更陌生。在查阅了一些资料后,我就被珐琅工艺金属与釉料结合的独特性吸引了;而珐琅工艺的呈现形式也是多种多样的,可以是指间饰物,也可以是案头摆件,还可以是家具陈列。”
很多人倾向于选择“自己擅长的事”,曹锴则被一条“越深入越困难的道路”所吸引。
“一旦你喜欢,你就会深入,然后越发觉得难,觉得自己会的真的太少了,要更加努力多吸收一点东西。”曹锴说。
任何一门传统手艺的开端,必然是练就最简单、最基础的基本功。曹锴提到,他们当年学习錾刻,最初先练刻直线,然后刻曲线,熟练后再去尝试刻圆。
“如果你一上来就想錾刻一个图案,是不可能刻好的,后来学习掐丝也是一样的道理,都需要前期下功夫去练习,等达到了一定的熟练度,你设想的图案才能达到一个好的效果。”
另外,珐琅工艺的一项重要环节是在金属上覆着釉料。金属作为胎体,是造型的基础,各色釉料经过近900摄氏度高温熔融后,与金属胎结合在一起,每一次烧制过程都存在着不确定性。
曹锴坦言,手工艺学习的过程难免有一些枯燥,初期学习最难的是静下心来。“看到重复繁杂的图案就头大,想要偷个懒。这时候我会让自己先放松下来,做一些其他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调整好状态后再继续。在制作过程中专注于手中的作品,不去留意过了几分钟或几个小时,感受每一个细微动作、力道的变化对作品的影响。”
在曹锴看来,珐琅工艺是东西方文化交流融合的产物,“珐琅工艺在历史发展过程中不断创造和增加新的表现技法,这也侧面体现了我们中华民族海纳百川、兼容并蓄的文化品格。”
曹锴回忆,大学期间,他的珐琅工艺启蒙教师程惠琴和李绪红经常带着学生研究珐琅的新材料、新工艺,也会带大家参观博物馆和国内外的艺术展。“这个阶段极大地开阔了我的视野。临近毕业,我考虑未来是否要从事珐琅制作,程老师给了我肯定的答复和鼓励,让我坚定了继续下去的信心。”
毕业后,曹锴去企业工作了一段时间,参与了一些珐琅工艺相关的大型项目,这也让他对珐琅有了愈发深入的理解。
2017年,曹锴回到母校,在珐琅工作室担任技师,想把所学所得传授给学生,让更多年轻人能喜欢并从事手工艺这一行。“作为一位青年教师,一个年轻匠人,我非常热爱自己的专业,也非常想把这份热情传递下去。”
在课堂和工作室中,曹锴算得上是“严师”。“我会首先让学生欣赏国内外的优秀作品,无论是传统的或现代的,先来感受珐琅工艺所呈现出来的美,这样学生会在内心建立起一个目标方向,不会在之后的实践学习中茫然无措。当掌握一些工艺技法后,就可以自己设计制作出一些作品。在工艺技法的教学中还是要遵循由简到难的规律,打好基础才能学习更加复杂的技法,而在这个过程中,我也会适度地给学生增加一些挑战,要求学生做一些没有尝试过的题材类型来激发他们的潜力。”
曹锴坚信,当代年轻人的加入会为古老的非遗技艺增添活力和创造力,因此,应当用年轻人的思维方式让非遗项目更加贴近当下日常生活和审美需求。此前,他就曾带领学生一起,将景泰蓝的美感与琵琶、月琴自然融为一体,为中国传统乐器赋予美学新元素。
“我希望自己并不是一个刻板的传承者,而是一个承上启下的传递者,把自己所学到的传统技艺传递给学生,和学生一起进步,共同创新。”曹锴说。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沈杰群
责任编辑:赵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