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北省邯郸市魏县前大磨乡,有一个不足千人的村落——张庄。这个形成于明初洪武年间的村庄,长久以来就像它的名字一样,除了拥有一个姓氏的特征之外,其余的则是显得那么的平淡无奇。甚至当改革开放的大潮汹涌而至时,这里也依然是波澜不兴、“死水一潭”,任由贫穷和落后的标签,像块沉重的石头一样压在村民们的心头。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国家级贫困村,近几年却神奇地焕发了生机,变得面貌一新、充满活力。如今,张庄村不仅村容村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且各项工作也风生水起。村民们精神振奋、心情舒畅,凝心聚力在共同富裕的道路上奋发有为。面对张庄村的“蝶变”,熟悉昔日状况的村民不禁会感慨万千:“张庄村之所以有今天的发展势头,多亏有位好支书啊!”
村容村貌的改变让村民看到奔小康的希望
提到张庄村的巨大变化,村民们不假思索地联想到村支书张永锋,感慨地说:“我们村有一位公心处事、踏实干事的好带头人。有了这样的好干部,张庄村的变化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吗?”
张永锋今年43岁,大专学历,曾在邯郸市经营着一家通讯器材公司。由于他有文化、懂经营、人品好,深得村民们拥戴和信任,所以在2016年10月进行的村“两委”换届选举中,张永锋就成了众多党员和村民心目中“当家人”的最佳人选。而此时的张永锋虽然自己富裕起来了,但却没有忘记造福桑梓、回馈乡亲的责任与使命。或许正是这一缘故,他被选举为村支部书记兼村委会主任,由此完成了由一名商人向村官的转型。
上任伊始,张永锋就告诫自己,决不能利用手中的权利谋取任何不正当的利益,而是要秉持公正、严于律己,始终把一碗水端平。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张永锋点起的三把火,是让张庄村这个积贫积弱、“死水一潭”的村庄焕发出新的生机与活力。
张庄村曾是国家级的重点扶贫村,既没有任何产业,也没有一分钱集体积累,就连村委会办公都没有固定的场所,一般都在村支书家办公,甚至扶贫工作队进村也只能住进村民家中。
当时全村201户,其中贫困户就有37户。由于村内集体经济长期空白,资金紧张的矛盾始终困扰着村委会,由此造成的一个最直观状况,就是村内的道路年久失修,残缺破败,遇到刮风下雨,经常是尘土飞扬、泥泞不堪,地势低洼的路段每逢雨季甚至会积水成灾,村民们对此虽然是怨声载道,却又无可奈何。为此,张永锋把点燃“第一把火”的目标就选定在了整治村容村貌之上,通过修整村内道路和美化环境的方式,让村民们感受到实实在在发生的新变化。
然而就像人们常说的那样,“触及利益往往要比触及灵魂更为艰难”。或许是长久的贫穷和闭塞造成的价值理念扭曲,一些村民“不能吃一点亏”,稍有利益纷争就会上访告状、纠缠不休。所以张庄村也就成了远近闻名的“上访村”。
张庄村村北原来有一条宽约2米的村道,道路两边属于村集体所有的闲置土地,后来被村民们逐步“蚕食”,占为己有。为了改变路面狭窄、通行不便的状况,张永锋和“两委”干部决定将这条村道拓宽至8米。由于此举需要让部分农户退回私占的村集体土地,所以引发了个别村民的强烈不满。他们四处上访,声称村委会“强拆强占,侵犯村民利益”。对此,张永锋顶住压力,依然坚持照常修路。而此时前大磨乡党委、政府对于张庄村修路的情况并不知晓,接到村民“举报”后立即派人前来调查。当张永峰拿出村里的地亩账进行解释,说明这些土地原本就属于村集体,村里修路根本就未侵占这些村民的丝毫土地时,前来调查的有关领导方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乡党委、政府这才“如梦方醒”地获知,原来张永峰正在“偷偷摸摸”干修整村道的“大事”,如果不是有村民“举报”,这样的好事仍被“蒙在鼓里”。由此,乡党委、政府领导也对张永锋“低调做人,高调做事”的行事风格有了一番领略。
时任前大磨乡党委书记郑占东闻知此事后,实地查看。他在这条长约2公里的村道上徒步走了个来回,显得兴致勃勃,一再说自己“根本没想到,张庄村新的‘两委’班子进入角色这么快、动作这么大。这是为村民们办了一件大好事呀!”郑占东还协调资金,帮助张庄村购买了3000棵槐树苗以及其他花木品种,栽植在了这条村道的两边以及道路中央的隔离花坛之中,使这里成了沟通村内外联系、扮靓张庄村形象的一道风景线。
无独有偶,张永锋在组织进行村内巷道修整的过程中也遭遇干扰。村民们听说要统一修整巷道后,纷纷自作主张地对自家门前的通道进行加高加厚,唯恐自己在修路时“吃了门槛降低的亏”。如此一来,势必会造成新修的巷道有高有低、凹凸不平。尽管村委会一再发令劝阻,但村民们抱着相互“攀比”、法不责众的心理,依然我行我素,拒不整改,致使修路的现场一度显得非常混乱,严重影响了施工的正常进行。张永峰不急不躁,开动脑筋,沉着应对。他在一根方钢上绑定了一个水平仪,制作了一个超大号的水平尺,然后他拿着这个土造的水平尺全天守候在修整巷道的施工现场,挨家挨户地对村民门前的路面进行测量,并告知大家“凡是超出水平尺标准部分的路面,一律不予铺设施工材料”。村民们见此情形,又唯恐自己门前的路面成了“裸露之地”,于是又将加高的路面及时铲除。一度人为造成的施工难题,顷刻之间“一扫而空”。
真心为民才能取信于民
张永峰新官上任烧起的“第二把火”,就是实实在在为村民做好事、办实事,用真心为民的具体行动,凝聚人心,取信于民。
他针对村内街道排水不畅,雨季经常积水难消、妨碍通行的情况,对村内一条总长近1公里的主街道进行了拓宽和改造,铺设了下水管道,并为村民们全部更换了自来水管道,在方便村民生活的同时,也彻底改变了张庄村每逢雨季“低处一汪水,高处一片泥”的环境乱象。
张庄村地少人多,以前没有任何村办集体企业,所以年轻人外出打工的现象十分普遍,由此造成村里留守老人较多的状况。这些老人大都身边无人,无奈独居在家足不出户,不仅忍受着生活中的孤独寂寞,而且一日三餐也是有一顿没一顿、胡乱凑合。张永峰在走访这些独居老人时发现,他们的日常生活基本上就是醒了看电视、困了打瞌睡,再不然就是吃饭睡觉,生活非常单调和乏味。同时,吃饭也是一次性地多做些,然后就是“残羹冷炙”地一连吃上好几顿,用他们的话说就是“一个人懒得做,图个省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些留守老人困顿的生活状况深深地敲打着张永峰的心。为此,村委会建成了“张庄村独居老年人餐厅娱乐服务中心”,专供这些独居老人餐饮和娱乐消遣。老年餐厅建成后,这些独居老人到了吃饭时间就会聚集一起,由村委会出资购买和提供食材,身体好的老人轮流做饭,之后坐在一起聊天、吃饭、打牌、下棋,既解决了这些老年人吃饭没有规律的问题,也为他们提供了一个排遣生活空虚、丰富娱乐内容的良好场所。今年8月下旬,县委书记苏雷芳就曾专门来到张庄村实地观摩了老年餐厅的开办情况。他在看到独居老人们聚集一起、其乐融融的情景时,表现出了由衷的高兴,他一再嘱咐张永峰,像这类的好事要多办、办好,要持续不懈地坚持下去,“让村民切实地感受到来自党组织和村集体家庭般的温暖”。
为了强化与村民之间的沟通,及时了解村民的所思所想,张永峰还专门建立起了一个名为“和谐大磨,美丽张庄”的微信群,在这个微信群中,他一方面坚持每天将“两委”班子的主要工作情况向村民们进行通报,并将村里的涉及到的敏感事项,诸如享受低保人员名单、村内的重大开支项目等主动进行公开,方便群众监督;另一方面则是积极听取村民们的意见和建议,及时为村民解决生产生活中遇到的各种难题。
在张永峰担任村支书之初的2017年,为了响应上级建设美丽乡村的号召,他自己出资3万余元购买了一批法国梧桐树,栽种在了村内主街道的两侧。谁知有村民对此不仅“不领情”,反而在微信群中抱怨说,由于这些法国梧桐树长得太快、太大,一到春秋换季时就会花絮飞扬,实在让人不胜其烦。尽管村民的“吐槽”只是信口道来的有感而发,但张永峰却没有一笑了之。他经过详细了解,发现确实有村民、特别是少年儿童,因是过敏性体质,所以接触到这些飞絮后眼红肤痒,咳嗽不止。弄清事情原委后,张永峰经过积极协调,在县林业局的大力支持下,将这些法国梧桐全部更换成了冬菊、海棠等各种花木,不仅升级了环境景观,同时也消除了村民的烦恼。
疫情期间,由于全村隔离封闭,给村民的出行造成了极大不便,许多村民在微信群中反映,自己孩子在家中上网课需要复印许多学习资料,现在由于无法出村进城而不知该怎样解决。张永峰知道这一情况后,立即将村委会中的复印设备免费向村民开放,不仅复印学生的网课资料不收钱,而且连村民复印身份证等其他材料也不收钱。后来,虽然疫情缓解后解除了封村措施,但为村民免费提供复印服务却被保留了下来。张永峰的家距离村委会较近,人也随叫随到,于是为村民提供复印服务就几乎成了他的“份内事”,甚至有村民因为急需复印材料而深更半夜地找到他时,他也总是不厌其烦地及时满足村民的需求。
2020年2月初,在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关键时刻,张永峰将自己种植的70亩、17万斤香菜全部捐献给本县奋战在疫情防控一线的工作人员和本村村民。
诸如此类的事情办多了,村民们自然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他们说,“永峰支书能把老百姓的大事小情都挂在心上,当作自己的事情来办,这样的好支书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发展产业经济走共同富裕之路
张永峰烧起的“第三把火”,就是大力发展村集体产业项目,引导和帮助村民走共同富裕之路。
俗话说“无商不活,无工不富”。张永峰上任之初,就在邯郸市农业农村局驻村扶贫工作队的帮助下,开始积极地找项目、上产业。
首先,通过土地流转的方式,将原来分散在部分农户家中的580亩土地包租到村集体的手中,并以此为依托创办了“兴业种养殖合作社”,使之成为村集体产业发展的重要平台。随后立足于魏县盛产鸭梨这一地方特色,通过引进新品种、新技术的方式,将308亩土地用于开展密植梨种植项目,其余土地则是用来进行中药材和辣椒等具有较高经济附加值作物品种的种植。密植梨选用的新月7号品种,结出的梨果口感好、外形美观、营养丰富,市场前景良好,种植后三年挂果,五年达到丰产期,亩产可达6000斤,亩效益在3000元以上。
与此同时,张永峰又将发展的视野瞄准到打造产业链之上来,围绕密植梨和中药材两个种植项目,建设了一个颇具特色的“张庄村产业园”,先后建起了一座占地4000多平方米的冷库,以及一个中药材烘干加工厂,其中中药材加工厂建成后,随即便以每年10万元的价格对外进行了承包经营,取得了立竿见影的收益。
如今,不少厌倦了外出打工生活的村民,开始回到村集体的密植梨种植园或产业园去上班,收入也有所增加。发展和壮大村集体经济这盘棋也就此被“走活”了。
当然,任何事情的发展都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张永峰自然也是毫无例外,其中的辛苦劳顿、曲折艰难,对于他来讲可谓是五味杂陈、甘苦自知。为了跑村集体项目,他不惜自己赔钱去办。2017年,他担任村支书后不久,邯郸市农村农业局副局长陈涛带着张永峰前往河北省农业厅,争取到一个专门为扶持合作社而开发的经营项目。按照要求,申请此项目的合作社必须提供一份可行性报告,而制作这份专业性很强的报告需要向有关技术机构缴纳2.5万元制作费。当时村集体一分钱没有,张永峰只得自掏腰包支付了这笔费用。谁知该项目被省农业厅顺利批准下达后,到了县里却因为“需要进行项目资金整合统筹”,最终张庄村集体未能得到一分钱的资金支持。眼看张永峰又是费力又是花钱搞来的项目,最后却成了“为他人作嫁衣裳”,有人在为他深感不平的同时,也在暗暗担心他是否会在跑项目上偃旗息鼓、知难而退。然而张永峰却是遇挫不馁、无怨无悔,继续在跑项目的路途上热情不减、乐此不疲。
有人曾经给张永峰算过一笔账:自从他担任村支书以来,先后在美化村内环境、奔走和启动村集体产业项目、提升办公条件,以及为村民郭长印、高金祥等贫困户改善生活条件,为他们添置沙发、衣柜、餐桌之类的各种花销,总计支出就达到了20余万元。一些亲戚朋友颇为不解地问他:“别人当官挣钱,而你当官却赔钱,你这官当的是真够窝囊,也不知你图个啥?”张永峰对此总是嘿嘿一笑说:“乡亲们信任咱,也眼巴巴地瞅着咱,不就是希望咱能带领他们奔个好日子、好前程嘛!我要是占着位子不作为,还怎么挺直腰杆做人,怎么有脸去面对乡亲们呢?”
从 “一盘散沙”到“一呼百应”
每当村里遇有急难险重工作任务时,张永峰和村“两委”班子成员总是一马当先地冲在最前面。2017年,张庄村为了开展美丽乡村建设,准备在村主干道两边实施铺设便道砖、修砌花池、美化墙体、制作宣传绘画等工程。经找施工队预算,共需要12万元。为了节省费用,张永峰和村“两委”班子成员及驻村扶贫工作队便主动承担起了搬运物料、搅拌灰浆等各种技术含量较低的辅助性工作,只要自己能干的就不用施工队“代劳”,结果原本12万余元的工程预算,实际仅花了5.6万元便大功告成。
在张庄村“两委”班子成员中,没有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清闲干部”,也没有推诿扯皮、不讲团结的“内耗干部”,更没有胡吃海喝、自污形象的“享乐干部”。
榜样的力量就是无形的动员令和感召力。张永峰和“两委”班子成员点点滴滴的表现,村民们都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上。他们经常在私下里议论:张永锋和村干部们真心实意地为咱们办好事、办实事,咱们要是再不配合他们的工作,还配写出个“人”字吗?自此,过去长期存在的“一盘散沙,人心涣散,各行其是”的村风“民俗”,开始逐渐发生了转变,变得闻风而动、一呼百应。
过去,村里在收取卫生费等项工作时,经常是拖拖拉拉,迟迟收不上来,有些村民甚至被三番五次地上门催缴,依然会置之不理。现在只要在村里的微信群中喊一声,村民们就会按时将需交费用痛痛快快地交上来。村里在主要行车道路上安装减速带,许多村民们闻讯后主动带着工具自发地前来帮忙;村里修建产业园,村民们也是“不请自到”地前来出义务工;疫情期间,村民们不仅踊跃参加村口的卡扣值班、洒扫消毒等志愿性工作,而且还主动捐钱捐物,将矿泉水、方便面、自制的特色咸菜、面食等物品,送到值班卡口或村委会进行慰问。
村民们协作意识的增强和集体观念的回归,有力地促进了张庄村各项工作的顺利开展。在2019年分别进行的厕所和天然气改造工作中,张庄村均是以行动迅速、完成任务快的出色表现,获得了全乡的两项“第一名”;村党支部2019、2020年连续两年被评为全县的“优秀党组织”;2020年在脱贫攻坚满意度测评中,张庄村又以99%的满意率成为了全县最高。张永峰个人也分别荣获2020年和2021年魏县“十佳农村青年致富带头人”、邯郸市“优秀党务工作者”等称号。
近两年来,张庄村早已甩掉了“上访村”的旧帽子,也没有出现过任何刑事、治安案件。村民们的精神面貌也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积极要求进步、渴望加入党组织正在成为村民们的主流价值追求。目前已经向村党支部递交入党申请书的村民就有26人,显示出了党组织在村民中的巨大感召力和影响力。
2021年春节期间,由于受到疫情影响而长期滞留在外地的村民们回到久别的故乡时,忽然发现曾经那样熟悉的故乡现在却变得陌生了。在他们的眼里,以往偏僻落后、残破脏乱的村落仿佛消失不见了,代之而来的,则是一个进村公路宽阔平直、整齐干净,街道胡同全部硬化,沿街墙壁粉刷的洁白耀眼,路旁垃圾箱排列有序,道路两旁树木葱茏的崭新村庄。村民活动广场、活动室、活动器材一应俱全,村民们的生活状态和精神面貌所发生的巨大变化时,那些存在于记忆中的家乡印象被颠覆的无影无踪。
当他们从留守的家人们口中,得知村支书张永峰上任以来的辛勤付出以及所带来的深刻变化,感到由衷的钦佩。他们表示要用燃放烟花爆竹的方式庆祝一下,以此来宣泄他们的快慰和喜悦心情。张永峰闻知此事后,及时从避免环境污染角度对他们进行了劝阻。后来,这些“心有不甘”的村民凑钱购买了上百只灯笼,悬挂在了村内主街道上,成了村民们进行口碑相传、发出无声喝彩的标志和见证。
今年清明节,张庄村部分在外工作的干部和职工回家祭祀时看到村里翻天覆地的变化,纷纷带头捐款近10万元,在村西头公路路口修建了以党建为引领的村标文化公园,为张庄村又增添了一道靓丽的风景。(叶海峰 李国祥 李昕坤)
(责任编辑:李欣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