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庆市酉阳土家族苗族自治县南腰界镇南界村,有一座红二、六军团会师遗址。村民孙相儒、孙相炎兄弟经常来这里瞻仰。对他们而言,这里不仅是红军走过的地方,也是父母参加革命斗争、在南腰界相依为命的见证。
“我父亲孙少轩,重庆涪陵人,是红二军团的人。母亲谭世英,湖南茶陵人,在红六军团。以前认不到的两个人因为当红军,在这里遇到了。”孙相儒说,1934年10月,就是在南腰界,他们父母分属的两支红军部队胜利会师。
上世纪20年代,贺龙在涪陵当川东边防军警备旅旅长,由于军纪严明,还曾扣押为北洋军阀运送军火的日本货轮,深受涪陵人民爱戴。那时,年少青葱的孙少轩对贺龙甚是崇敬。1933年,贺龙率红二军团攻打涪陵,在丰都兵工厂做工的孙少轩与工人们一同起义,参加了红军,随军修理枪械。
1934年6月,孙少轩作为红三军的一员,在贺龙的率领下入驻南腰界。
1934年10月26日下午,红三军和红六军团所属部队指战员共8000多人会师南腰界。 红六军团有一位宣传员名叫谭世英。这位女红军和她的3个姐姐从1932年开始就在家乡湖南茶陵参加革命。在跟随红六军团西征的路上,她的4个孩子或夭折或送给了沿途百姓寄养。在过湘江时,谭世英也被枪炮炸伤了眼睛,导致视力降低。
西征以来,谭世英和红六军团的战士们就一直在长途奔波、各种战斗中度过。到达南腰界后,这里的老百姓和红军给他们准备了粮食、油盐,以及足够的床铺,让他们得到了充分的休息。
会师后的1934年10月28日清晨,红二、六军团从南腰界出发,向湘西挺进。熟悉当地情况的孙少轩在当地潜伏下来,隐姓埋名,作为交通员继续在酉阳、秀山、沿河等地从事党的地下工作。而谭世英则被编入黔东独立师,在一场战斗中被俘,被敌军关押在甘龙口。
后来,谭世英被当地军阀卖到沿河县的一个地主家。在一次做工时,她找准机会偷偷逃了出来,但因为患有伤病,又不敢声张,只好在街上要饭。此时,一直在沿河等地活动的孙少轩了解到谭世英的情况,偷偷把她带回家中收留。
“那时候国民党军、还乡团很厉害,我的父亲把母亲带回家以后,才敢说出自己也是红军。”孙相炎说,从那以后,这两个流落的红军相依为命,在南腰界镇团结村潭溪隐姓埋名生活下来。
因为是外来户分不到田地,孙少轩只好凭借修理枪械的技能出门赚些零钱,谭世英则出门要饭,以此勉强养活两个儿子。虽然持家艰难,经常食不果腹,但谭世英和孙少轩一直都在期盼红军回来。
因为国民党军长期驻守,这对流落的红军夫妻一直不敢公开自己的红军身份,对于两兄弟的疑惑也总是回答“要永远相信红军是好的,要等着红军回来”。
孙相儒还记得,在1948年全国解放前夕,母亲谭世英还劝说当地土匪放下刀枪、不再偷抢。“我母亲跟他们说,马上要解放了,当年从这里离开的红军就要回来了”。
对于母亲,孙相炎印象最深刻的是她经常流泪的眼睛。1954年去世前,谭世英十分想念早夭的子女和离开的红军队伍,常常悲伤痛哭,晚年哭瞎了眼睛。谭世英经常边哭边告诉兄弟俩,她最大的愿望是与家乡茶陵的亲人取得联系,让他们知道自己并没有牺牲,只是流落在南腰界这个红军曾经战斗过的地方。
1954年谭世英去世前,还经常告诫孙相儒兄弟俩:国旗的红色是大家用鲜血染红的,要发扬革命传统、继承红军精神。去世前,谭世英嘱咐兄弟俩,要教育子女多读书,为革命作贡献,她还给自己的孙辈早早起好了名字:孙永红、孙永军、孙永强、孙永胜,要让后辈永远相信“红军强胜”。
本报重庆酉阳7月22日电
中国青年报·中国青年网记者 王林 田文生 见习记者 朱彩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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