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皖南事变:鲜血染红了江水,父老们冒着生命危险支援战士们突围

2019-02-15 14:19 来源:祖国网

作者简介:

陈虹,1922年8月出生于福建漳州。1935年参加革命,1937年转赴闽西南红军部队工作。建国后历任中共福建龙溪地委青年部部长兼统战部部长,省文化局局长,省文联主任、党组书记。1975年后担任福建省革委会外事组组长、省委统战部副部长。系第六届全国政协委员。

皖南事变:鲜血染红了江水,父老们冒着生命危险支援战士们突围

1939年,叶挺与周恩来、项英在皖南。

冲过敌人的封锁线

    1941年1月4日,军首长下达了进军号令,军部及所属部队9000多人,分三路纵队前进。皖南的父老们怀着惜别的心情,在风雨雪夜里欢送我们。在我们前进的道路上,有些地段过于泥泞,父老们纷纷垫上厚厚的稻草,让我们便于通行,这每根稻草都表达了父老们对子弟兵的体贴和关心。

    行至青弋江畔章家渡口,江面宽广,同志们毫不畏惧,纷纷跳进河里,顶着汹涌的水浪,强泅过江。阴雨连绵,夜攀群山,羊肠小道,天黑路滑,真是举步惟艰,但《进军歌》的声浪却此起彼伏,回荡在崇山峻岭之中。

1月6日,我们歇脚茂林庄,突然传来阵阵枪炮声。一些伤员路过庄上,说国民党反动派突然袭击,我军正在进行自卫反击。消息传来,人人义愤填膺,怒火满腔。我们士气高昂,在隆隆的炮声中,继续前进,争着登越高山。

    正在我们攀登丕岭时,盘踞在山上的顽军,以密集炮火封锁道路。二梯队受阻,背后第三梯队(教导总队)余立金主任率领两个队赶到前面与顽军展开战斗,掩护我们继续前进。大家冒着炮火,坚定沉着,动作敏捷,紧紧跟上;200多个民夫同样地坚强勇敢,不畏艰险,一个也没有掉队,一副担子也没有损坏,一鼓作气,冲过了敌人的封锁线,真不愧是支前的英雄汉!


鲜血染红了青弋江

    越过丕岭,战斗更为剧烈,转到山坳时,我要求到特务团参战, 李子芳部长欣然同意,亲笔写了介绍信,并鼓励我在突围战斗中做个“开路先锋”。

皖南事变:鲜血染红了江水,父老们冒着生命危险支援战士们突围

    1月8日的黄昏,我到达特务团,随即和刘别生团长、石昂总支书记等,一道到前卫营,经过短促的战斗部署和动员,就开始了突围战斗行动。当晚的气候仍然十分恶劣,寒风刺骨,雨水淋身,能见度极差,几乎伸手不见五指,部队在泥泞崎岖的山路上奔走,稍一不慎便会摔倒、掉队。

    突然间,敌人发射火力封锁道路,我们尖兵连机智勇敢地冲向山头,机枪步枪端在手上打,手榴弹纷纷抛向敌阵,敌人丢枪弃尸而逃。可是,敌人布下的是层层袋形阵地,我们仍然受到交叉火力的封锁,处在敌人的重重包围之中。我们抱着誓死突围的决心,彻夜苦战,前仆后继。拂晓时,我们终于冲到了青戈江边的一个渡口。

    当下达过江的命令时,人人互相扶持。江水齐腰,寒气彻骨,冻得双腿发僵,行步艰难,敌人的炮弹又纷纷落在我们的近旁。大家高托枪弹,咬紧牙关,徒步强渡,奋勇向前。有的同志负了伤,有的光荣牺牲了,鲜血染红了青弋江,战友们怀着痛惜的心情,肩负着伤亡的同志涉水过江。

    天亮了,我们进入江边的小村庄,胜利地冲出了敌人的包围圈。

    但我们所处的斗争环境非常恶劣,国民党反动派调遣了庞大的兵力,并派遺特务,严密搜索,对我们实行连续不断的“围剿”,采取“追剿”、“堵剿”“驻剿”、“搜剿”的战术,对山区实行逐片“封山、搜山、烧山”,配合日、伪军加紧封锁,妄图把我们“一网打尽”,彻底消灭在皖南。我们面临着严重敌情,既得不到休整,又极端缺乏物质供应,经常风餐露宿,忍饥受冻。为了避开敌人的锋芒,我们昼伏夜行,有时被发现而遭到突然袭击,就边打边走,迅速转移;有时派出侦察员,掌握确切情报,出其不意,袭击当地的汉奸、恶霸或小股反动武装,既为民除害又补充了部队的生活给养。由于采取了机动灵活的战术,在崇山峻岭中兜圈子,敌人剿灭我们的企图,终于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冒着“格杀勿论”的生命危险

    白色恐怖给皖南人民带来了数不尽的灾难。大好田园,被蹂躏得满目荒凉;秀丽青山,被烧毁得光秃一片;男女老幼,惨遭杀戮或伤残;千家万户,被劫掠一空。反动派推行“连坐法”,所谓“一家通匪,十家连坐;一家窝匪,十家同罪”,挥舞着所谓“通匪、济匪、窝匪者,一律格杀勿论”的屠刀,大开杀戒,血洗农村。在搜剿中,发现病残的农民,就咬定是新四军的伤兵;看到群众上山挖野菜充饥,竟定为游击队;遇见有群众籴几斤粗粮回家,便当为“济匪”;搜到群众家里的破草鞋,竟当作“窝匪”的证据;为了躲避摧残,妇幼们相携逃奔,也被栽上“通匪”的罪名……国民党反动派的滔天罪行,真是罄竹难书!

    在那血雨腥风的白色恐怖环境中,皖南的父老们为了保证我们行动的安全,冒着“格杀勿论”的生命危险,竭尽所能,慷慨支援,主动向我们报告敌情,协助放哨,安排住宿,照顾伤员,担任向导。处于极度贫困的山区人民哪怕家里仅剩一把米糠、一束野菜,都会毫无保留地为我们煮汤充饥。我们坚持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在付钱时,群众执意不收;有时说服不了,还会惹他们“生气”,只好在临走时,把钱偷偷地放在碗底或者空锅里,表达我们的心意。


隐藏在危险的竹林深处

    我们在铜陵一个小山村隐蔽时,发现地处被敌人占领的两座大山之间,若被敌人发现,就有受到两面夹击的危险。这时天已蒙蒙亮,不便转移,遂由房东领着我们走进山腰的小竹林里隐蔽。但是,这片竹林较矮小,我们只好席地而坐,说话近乎耳语,连咳嗽也得压低声响。当时正值数九寒天,竹林挂满冰柱,地上湿土冻结,稍微蠕动身体,就会沙沙作响。

皖南事变:鲜血染红了江水,父老们冒着生命危险支援战士们突围

    大家衣着单薄,冻得脸红唇紫,直打寒颤。全队仅有几条军毯,彼此主动谦让,谁都不愿独占,于是众人围坐一起,盖着发僵的手脚,以备发生情况时,能走动、能打枪。大家挤紧身体,轻声窃窃私语,纵或片言只语,也显得生动风趣,有的说:“我们围坐一圈,好像梅花傲雪霜。”有的说:“好比向日葵朝太阳。”有的说:“国民党和鬼子又欠了债,终要老账新账一起还!”……话音轻微简短,只在耳边回旋,却洋溢着革命乐观主义精神,虽然处境困难,人人毫无怨言,仍然是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准备着随时投入战斗。

   透过竹林,观察对面大山,随着滚滚浓烟,出现了片火海,那是反动派军队在“搜山”,耳边又隐约听见山顶上的日本鬼子在吆喝。我们埋伏在日、伪军与顽军的结合部之间,确也出乎敌人的意料,只要隐蔽得好,倒是相对安全。

    过了晌午,两位房东挑着水桶潜到竹林,热情地示意我们吃饭。我们感到迷惑,不见屋顶冒烟,怎能煮成稀饭?房东悄悄回答:“烧饭不用炉灶,铁锅架在地上,不烧柴火,专用木炭,屋外就看不见一缕炊烟。”父老们这样煞费苦心,冒着生命的危险前来支援,使我们深受感动,个个向他们抱拳致谢。全队已经挨饿两天,只分享一小勺稀饭也就心满意足了。在竹林深处,我们熬过了白天,直到夜幕降临,才离开这个险恶的地方。


有日军毅然加入新四军

    我们转移到繁昌县属的狮子山一户农家,正在吃饭时,炊事班长跑来报告:他们在厨房的草堆里抓到一个日本鬼子。随后押来了一个满面胡须的人,有个炊事员还嚷着:“见鬼!他还说自己也是新四军哩!”我定睛一看,惊喜地喊道:“后藤勇同志,你好!”后藤勇见到我,喜出望外,连声喊着我的名字,紧紧地和我拥抱起来。在场的同志都愣住了。

    我向大家介绍,后藤勇同志原是日本渔民,家庭十分贫苦,在日本帝国主义发动侵华战争的第二年,被强征入伍。他在苏南一次战斗中被我军俘虏,经过教育,提高了觉悟,毅然参加了新四军,被分配在军政治部敌工部从事瓦解敌军工作。我这么一说,大家才解开疑团。我询问后藤勇的情况,他一开口就愤怒地说:“国民党反动派不打日本侵略军,把枪口对准新四军和老百姓,实在太坏了,太坏了!”他叙述自己在突围战斗中跌下深坑,腰部摔伤,昏迷一阵,与部队失掉联络,只好独自埋伏在草丛里,继而日潜夜行,寻找部队,饿了两天两夜,不敢进庄借宿,因为丢失了刮胡子刀,满面的胡须长得很难看,生怕被误会是个“日本鬼子”。他跑到云岭一带,趁着天黑,悄悄进入原来的驻地,房东见到他,吓了一大跳。认清后,就非常关心,请他吃稀饭,还特意做了一些干粮给他带着上路。他继续寻找了两三天,才找到了突围出来的部队,跟着打游击。但因腰伤,就暂留在庙里休养。后藤勇介绍了突围情况后,大家禁不住赞扬他的机智和勇敢,称他是令人钦佩的国际主义战士。后藤勇同志要求随军行动,我欣然同意,就将他编入干部班。

皖南事变:鲜血染红了江水,父老们冒着生命危险支援战士们突围

皖南事变发生后,周恩来在《新华日报》发表的题辞

    我们在繁昌县境打游击,与地方党取得了联系,准备渡江。他们指示我们到达江边待命,还交待了注意事项。除夕(2月14日)入夜,接到渡江的命令,我们迅速集结队伍奔向渡口,分别登船。当木帆船靠到江北的渡口,江北游击纵队在江边接应我们,庆幸胜利会师。我怀着十分激动的心情,回首眺望江南,更加怀念失散的战友,更加哀悼光荣牺牲的烈士,更加感谢皖南的人民,更加痛恨国民党反动派破坏抗战、摧残人民的罪行,更加坚定把革命进行到底的决心。我们随着行军的节奏,踏上了新的征途。

本文系祖国网据《岁月回眸》一书中的内容编辑整理。转载请注明来源。


(责任编辑:黄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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