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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宁省政府近日印发《辽宁省人口发展规划（2016—2030年）》，提出“探索对生育二孩的家庭给予更多奖励政策”，引发社会热议。该规划同时提出另一个政策方向“开发老年人力资源”，引起更大的反响。为何提出这一政策方向？对已到退休年龄本该颐养天年的老年人而言，“开发老年人资源”究竟意味着什么？
“退而不休”政策缘于老龄化加速
辽宁省提出“开发老年人力资源”的政策，在国内省级政府层面应该是第一次，但在国家政策及政策调研层面并非首次。2014年9月，人力资源与社会保障部机关报《中国劳动保障报》刊发文章《开发老年人力资源，应对人口老龄化危机》，认为“随着预期寿命的不断延长，越来越多的老年人身体健康，并且拥有一定的知识、技能、经验，他们有能力也有意愿继续为社会贡献力量。因此，积极开发老年人力资源，对于缓解我国人口老龄化压力，提高人力资本整体水平，促进经济结构转型与升级，具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
2016年9月6日，时任人社部部长尹蔚民在“劳动世界的未来高级别三方对话会”上表示，为应对老年人口基数大、老龄化速度快、“未富先老”，中国将采取措施开发老年人力资源，扩大劳动参与率，通过银发经济创造更多就业岗位，把老龄化带来的不利影响降到最低。
数据显示，截至2017年末，辽宁省户籍总人口为4232.57万人，60岁及以上户籍老年人口958.74万人，占总人口比例为22.65%；2017年我国60岁以上的老年人口达2.4亿，占总人口比例为17.3%。辽宁省60岁及以上老年人在总人口中占比，比全国高出5.35个百分点，表明辽宁省已经进入“深度老龄化社会”。
此次辽宁省印发的人口发展规划提出，有效挖掘开发老年人力资源，建立老年人才信息库，大力发展老年教育培训，支持老年人才自主创业，鼓励专业技术领域人才延长工作年限等，就“开发老年人力资源问题”提出了比较完整的政策思路，比较集中地反映了辽宁省已步入“深度老龄化社会”的现状，以及这种现状对完善养老政策、强化养老保障提出的严峻挑战。
日本韩国老年人“活到老干到老”
辽宁省比较完整地提出“开发老年人力资源”的政策方向，其他省份会不会迅速跟进，暂时还不好判断。但由此人们很自然地把目光投向日本和韩国，因为日韩两国老年人“退而不休”“活到老干到老”在全世界都是出了名的。日韩两国这方面的做法对中国有何借鉴意义？
日韩两国这方面的做法大体相同，成因却大不相同。据介绍，日本许多老年人退而不休且想要工作到死，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日本传统文化强调，每个人都必须拼命工作，“一生悬命”可以说诠释了日本人全部的人生价值。二是“个人属于集体”的价值观使然，老年人觉得只有继续工作才能证明自己没有脱离集体。三是害怕孤独死，“人际关系式微的日本社会，正在迎来孤独死”，老年人继续拥有工作岗位，不仅代表与社会人员结下关系，也是建立稳定家庭关系的基础。
韩国许多老年人退而不休继续工作，主要有三方面原因：一是近年来韩国经济增速放缓，许多企业在员工没到法定退休年龄之前，就通过各种手段迫使员工提前退休，为维持生计，很多提前退休的员工被迫再次走上就业市场。二是韩国国民养老金制度1988年才起步，普及率不高，2016年韩国领取养老金的老人在全国老人中占比不到4成，且养老金水平偏低。三是大多数韩国人对子女的教育、生活支出过大，自我养老资金储备不充足，个人购买商业养老保险的比例仅占总人口2成多，且回报率比较低。
对照日本和韩国两国开发老年人力资源的不同做法，中国的选择应该是：学习日本的“文化激励”，让退休后继续工作成为老年人自由选择的一种自我实现方式；避免陷入韩国式“养老困境”，不能让退休后继续工作成为老年人被逼无奈之下的一种悲情选择。
发展“银发经济”不会弱化政府责任
“开发老年人力资源”之所以引起一些人吐槽，主要是因为对这一政策存在误读。有人认为，提出“开发老年人力资源”政策，就是要通过从老年人那里“开源”，来填补因劳动力不足（同时也是养老金缴费人群不足）等出现的养老金缺口，要让老年人继续工作挣钱来给自己养老，以减轻政府所承担的养老保障责任。
其实，无论是四年前《中国劳动保障报》发表的文章，还是两年前人社部负责人所作的表态，还是此次辽宁省政府印发的《规划》，都没有也不可能含有强制老年人“退而不休”的意思。今后，如果“开发老年人力资源”政策落地，也必须严格执行退休养老制度，老人到了法定退休年龄就要允许老人退休，并按照法定标准和水平保障其养老待遇，不能以任何形式强迫已到退休年龄的老年人继续工作。也就是说，有效挖掘开发老年人力资源，老年人退休后可以继续就业创业，只能是老年人自由自愿的选择，不能带有强制和变相强制的成分。
开发老年人力资源，支持、鼓励老年人为改善养老条件、发挥余热贡献社会、实现自我价值等继续就业创业，本质上应当是做“养老增量”工作，而不是为了弱化政府保障基本养老、为国民养老兜底的职责，不能变成政府减轻养老负担甚至“甩包袱”推卸责任。政府要依法履行养老保障职责，加大财政投入不断保障和强化养老水平。
在有效开发老年人力资源、积极发展“银发经济”的同时，政府应当继续做好多方面工作，包括不断扩大覆盖范围，加大财政投入保障力度和养老金全国统筹力度，进一步通过开展养老基金投资运营，推动基金市场化、多元化、专业化投资，实现基金保值增值，推动划转部分国有资本充实社保基金，有效提升基金抗风险能力，保障养老保险良好运行等等。
开发老年人力资源无论做得有多好，政府履行养老保障的职责也丝毫不能放松。（雪东）
（责任编辑：黄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