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李桂杰
武汉大学出版社日前推出纪实文学专著《践行者》,全书分12辑,每辑3至4篇,共39篇,分别以12个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主题,记录改革开放40多年宏大背景下中国老百姓可歌可泣的真实故事。书中既有“摘星星的中国女儿”王亚平、冬奥会冠军庞清、佟健这样的名人,也有大爱善举几十年如一日的白芳礼、牺牲在送水路上的“人民卫士”车涛这样的道德楷模,还有天降巨奖诚信无价的彩票店主这样感动人心的小人物。
“讲中国故事,扬中国精神,颂生命传奇,唱人民赞歌,《践行者》就是这样一部纪实文学新著。”中国作协原副主席张平说。《践行者》作者,著名作家、诗人鲁克20多年来发表并积累了纪实文学作品数百篇,数百万字的作品涵盖了社会各阶层、各行业。鲁克说:“最普通的生活场景,被最普通的人用最普通的相机随手一拍,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后,却都成了最珍贵的摄影作品和文物,为什么?因为它记录了那个时代最真实的一面或一角,它的价值不仅在于‘艺术’,更在于‘真实’,‘真实’是‘历史’的乳名。”
记者:您对“知音体”怎么看?您的文字是“知音体”吗?
鲁克:前些年,“知音体”这个名词在网络上流行,显然是带有调侃甚至嘲讽意味的。这个网络热词对应的其实是文章标题,是指用煽情的标题来吸引读者的手法。人们对“知音体”标题普遍缺乏深入了解和研究,其实优秀的“知音体”标题有不少独特之处,这恰恰是一般散文甚至报告文学标题所普遍欠缺的:一,最大限度地提炼并概括新闻和故事主题及核心内容;二,口语化、生活化,不文绉绉,朴素自然、朗朗上口,具有很强的亲和力;三,鼓励情感代入,真挚诚恳、有情有义、热气腾腾,有着“一句话便催人泪下”的力量。
我的标题跟一般人们印象里的“知音体”有着明显分野,譬如《王亚平:摘星星的中国女儿》《CZ 3171航班:20个航班为一颗心让路》《唐功红:把苦难和金牌一同举起》《曲喜胜:给野鸭当爸爸》……这些都是我在标题制作上坚持人民性和艺术性相结合的踔厉实践。
《曲喜胜:给野鸭当爸爸》一文配图。鲁克/摄
记者:您从事纪实和报告文学写作二十余年,很多作品刊发在《知音》《家庭》等杂志上,这样的写作生涯让您收获了什么?
鲁克:我正好赶上了中国纪实文学的黄金时期,与《知音》《家庭》等期刊合作二十多年,作品时常获得各期刊月度和年度最佳作品奖,2006年还获得过《家庭》杂志特别大奖,荣获了雪佛兰轿车一辆。丰厚的稿酬解决了我的生存问题,也让我明白了纪实文学创作的“五个真谛”:一,深刻、强烈的选题意识;二,扎实、深入的实地采访;三,完整、精彩的故事架构;四,丰富、可信的细节描写;五,出新、出奇又精准的主题提炼。
庞清和佟健在训练场上。鲁克/摄
记者:您在纪实写作中还原了很多细节,这些内容有无合理想象的部分?
鲁克:纪实文学是一种迅速反映真实生活的新兴文学样式,它以真人真事为基础,可以有一定虚构性,但对虚构有着严格的限制。什么叫“纪实”?就是“纪录真实”——真实性,是纪实文学的生命。二十多年的纪实文学写作,对核心故事,对重要的情节和细节,我一直秉承着零虚构原则,这也是我从事纪实写作二十多年来,从未出现过一起因真实性产生纠纷的重要原因。
其实每个主人公都有独特精彩的故事,那些真实的、震撼心灵的细节,是绝对编不出来的,我对奥运冠军庞清、佟建的采访,就在国家体育总局的训练场上,那次看到了他们在训练中摔倒,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
记者:本书中的主人公基本都是“小人物”,他们中相当一部分是背负着苦难勇敢前行的普通人,其中《成都人:钞票漫天,良知无价》塑造了成都人的群像,但与国家的大建设、大工程、大事件没有关系,类似这样的题材在书中却显得独树一帜,这个故事选到书中出于怎样的考虑?
鲁克:这个突发事件,我是凌晨3点在新浪新闻上看到的,光天化日,歹徒在银行门前当众抢劫——如果从这个角度去写,那么负面的社会效应就被放大了。但这起事件却闪耀着人性的光辉:无数成都人,在广场上、在大风中追捡着满天钞票,却没有一个人私揣腰包,几十万现金如数归还受害人——这不正是新时代的中国人的团结一心、文明诚信,与和谐社会主义的有力体现吗?小角度、小人物,只要写得好、写得透、写得惊心动魄一波三折,它的力量甚至远超过很多大工程、大事件。
记者:请谈谈您的纪实文学写作有着怎样的追求,我们应该在采访和写作中恪守怎样的原则?
鲁克:我主张“暖性写作”。我一向固执地认为:一切没有疼痛和泪水元素的文学艺术产品都是橡皮人、塑料花。对这个纷繁世界,我一向坚持善意的体察和“有温度”的书写,即便笔下的主人公是一个罪人,我也祈望自己能从他的罪过之外捕捉到其灵魂闪光的另一面,我认为,这样的写作才是有着人文精神和社会责任感的写作。有鉴于此,我给自己的纪实写作定了“三不写”守则:一,不引人向上的不写;二,没有善意与暖意的不写;三,不能首先感动或震动自己的不写。